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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章 軟紅堂無獲而終 無奈下再探侯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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開封府一眾匆匆隨包大人來到後堂花廳,包大人花廳正中落座,公孫先生、展昭隨站兩側,四大校尉護在四周,金虔最末隨進花廳,進門一看,只覺現場陣勢迫人,趕忙靠邊站在門角,垂首掩目,權當自己是廳內大件裝飾。

包大人廳中坐穩,緊蹙雙眉,環視一圈,最終將目光落到公孫先生,道:“公孫先生,依你之見,這安樂侯一案該如何處置?”

“大人,”公孫先生微微施禮回道,“那陳州知府李清平臨堂改換供詞,顯然是受了安樂侯及龐太師要挾,如今若想要讓其上堂為證,指證安樂侯龐昱恐非易事”

包大人皺眉斂目,頓了一頓,又道:“那依先生看法,此案該如此入手?”

公孫先生面露難色,躊躇道,“安樂侯隱瞞災情不報,雖是欺君之罪,但只有知府李清平一人知情,如今卻已翻供,苦無證據;而安樂侯在陳州境內違法犯紀之事,自是令人發指,但奈何安樂侯身份特殊,身為皇親當朝國舅,只手遮天,又有何人敢為證?加之現時又有龐太師一旁阻礙,這證據更是難尋;就算大人繼續審下去,恐怕也是無功之審。”

展昭聽言,手中巨闕一緊,拱手上前提聲道:“難道就讓那安樂侯逍遙法外?!”

公孫先生擡眼望了一眼展昭,雙眉緊蹙,卻是無話可答。

包大人見狀,眉心更緊,頷首不語。

花廳之內,一時間寂靜一片。

一旁的張龍終是沈不住氣,搶前一步提聲道:“大人,那安樂侯在陳州無法無天,罪惡滔天,屬下就算拼了性命不要,也要讓那安樂侯伏法!”

王朝、馬漢、趙虎也同時上前一步,抱拳高聲道:“大人,我等願意辭去官職,拼得性命也要讓安樂侯伏法。”

說罷幾人同時轉身搶身向門口沖去,大有拼命意味,把門側的金虔擠得一個趔趄。

“回來!”

包大人沈聲一喝,嘆氣道,“你四人跟著本府多年,為何還是如此毛躁?”

“大人……”四人回身,拱拳立身,本要再爭,但一見包大人神情,卻是半句話也說不出來,只好退立一旁。

金虔扶著被撞痛的腰,小心向廳內蹭了蹭,心中抱怨道:嘖嘖,今天也不知是撞了什麽邪,走到哪裏風水都不對,剛剛站在貓兒身側,無緣無故被老螃蟹怒氣波及;現在站在門口,又險些被這四大金剛擠歪了腰——不成,咱豈能坐以待斃,還是換個風水才好。

想到這,金虔趕忙擡頭觀察廳內陣容,只見包大人一臉沈黑;四大金剛身形緊繃,蠢蠢欲動;展昭更是雙眸幽黑、煞氣罩身,大有發飆前兆;瞅來瞅去,只有公孫竹子雖是臉色不善,但比起其他幾位,還算平靜。

嘖,老包咱是惹不起,四大金剛咱是撞不過,貓兒咱是沒膽子惹——哼哼,公孫竹子一屆書生,手無縛雞之力,就算發起飈來,咱總能全身而退吧。

金虔環視一圈,當下立斷,蹭蹭兩步移到公孫先生身後,立身站好,心裏才算安定了幾分。

不料身形還沒站穩,就見前面公孫先生突然回首,提聲道:“金捕快此時來到在下身側,莫不是金捕快已有妙計在懷?”

OH MY GOD!

金虔霎時雙目暴圓,皮下組織四下抽動,心頭瞬間涼了半截。

再看廳內眾人,數道灼灼目光齊刷刷射向自己,好似要射出幾個窟窿才甘心。

金虔被盯得頭皮發麻,不自在抽了兩下嘴角,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
“金捕快,若有妙計,不如說出來大家一同參詳一番。”公孫竹子在一旁繼續煽風點火道。

眾人目光霎時更灼。

金虔只覺層層冷汗自額頂冒出,竟感對此種境況有股似曾相識的熟悉,頓時讓金虔有些哭笑不得。

嘖嘖,難道咱一代堂堂現代人已經被某位竹子折磨出“被虐狂”的傾向了?

……慢著,不久之前的確曾遇過此種境況——貌似是在包大人派咱陪貓兒和兩大金剛去陳州查案的時候。說起來,那時查的案字似乎是:砒霜……張什麽德……秋娘……

啊呀!

金虔腦海中靈光一現,雙目一亮,脫口就道:“回稟大人,屬下只是突然想到大人還有一案子並未審清。”

包大人聽言一楞,問道:“何案?”

金虔抱拳上前,繼續道:“大人怕是忘了,還有張頌德謀害黃大虎的案子還未審啊。”

此言一出,眾人皆是恍然大悟。

只見公孫先生瞬間雙眼發亮,立即回身對包大人道:“依展護衛之前調查所得,安樂侯與這張頌德毒害秋娘之夫的案子定是脫不了幹系,若從此案入手,便有黃氏秋娘、張頌德等人為證,如此一來,安樂侯私設軟紅堂、囚禁良家女子、煉制春藥、魚肉鄉裏等罪證便可得。安樂侯隱瞞災情所犯欺君之罪雖可脫罪,但若是將這幾項罪行數罪並罰,也定能將安樂侯其繩之於法。”

包大人聽言,臉色頓時緩下大半,目光轉向金虔,眼中帶讚道:“不拘於形,不困於式,金捕快真是心思敏捷。”

眾人聽言,皆是一臉讚色望向金虔。

“大人過獎了,屬下能為大人分憂,實乃屬下之幸。”金虔幹笑兩聲,趕忙拱手施禮回道。

只是在躬身一瞬,似乎瞥見公孫竹子微微上揚的嘴角,怎麽都覺得眼熟的刺眼。

嘖嘖……不妙啊不妙……

包大人手撚墨髯,點了點頭,正色道:“公孫先生,立即派人將張頌德傳到花廳問話。”又將目光移向展昭高聲道:“展護衛聽令,本府命你帶領王朝、馬漢、張龍、趙虎即去‘軟紅堂’將黃氏秋娘救出帶來問話,不得有誤。”

“屬下遵命!”展昭等五人立即上前,拱手領命,公孫先生也匆匆向門口走去。

金虔一見幾人行色匆匆,總算無暇顧及自己這個陪襯,這才暗暗松了口氣,心道:乖乖,幾位瘟神大爺,趕緊出門公幹吧,讓咱也偷個空喘喘氣。

可眼看幾人就要踏出門檻,展昭突然停住身形,又回身拱手向包大人道:“大人,屬下還想帶一人前去。”

包大人先是一楞,後又了然一笑,道:“是本府疏忽了,展護衛是否是想讓金捕快一同前去?”

不、不是吧?!!

金虔臉皮抽動,眼看著那位名滿天下的禦前護衛一臉肅然點了點頭,身後那四位校尉居然也同時點了點頭,動作整齊一致,簡直就如事先排練過一般。

嫁禍!絕對是集體嫁禍,這幫家夥一定是不滿老包剛剛當眾稱讚咱一代四有新人,心懷不滿,天妒英才!

本已走到門口的公孫先生也回身施禮,落井下石道:“展護衛果然思慮周詳,那安樂侯為人狡詐奸猾,‘軟紅堂’內的證據恐怕不易尋得,金捕快心思敏捷,定能助展護衛一臂之力。”

包大人撚須點頭,目光移向金虔道:“金捕快——”

“屬下願隨展大人一同前去,定將秋娘一同帶回!”

金虔一個大步邁上前,抱拳信誓旦旦道,心中卻是叫苦不疊:嘖嘖,反正伸脖子也是一刀,縮脖子也是一刀,索性豁出去了,咱自己請命,到時混些加班費也算名正言順。

說罷,金虔便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走到展昭身前,拱手施禮。

展昭微一頷首,回過身形,一撩長襟,徑直走出大門,身後四大校尉緊隨其後,金虔跟在末尾,也同是腰桿筆直,只是一出大門,走到包大人和公孫先生視線之外,兩個肩膀立刻就像打了蔫的茄子一般,縮到一處,頹然慢步。

嘖嘖,果然還是應該跳槽去太師府……

——

再到“軟紅堂”舊地重游,雖是相隔不過數日,金虔卻是感慨滿懷,激動萬分,千般滋味在心頭,洋洋灑灑匯成一句話:秋娘不知何處去,只留衙役吹冷風。

NND,偌大的一座“軟紅堂”,莫說什麽“春娘”、“秋娘”的,就連個鬼影子都沒有!

金虔站在“軟紅堂”庭院正中,雙手插袖,擡首望天,嘴裏喃喃道:“俗話說:天有不測風雲。這白天還是一片艷陽,誰能料到一入夜,卻是烏雲遮月,星辰無光。”

嘖嘖,被這夜風吹了半夜,還真把咱的文學素養細胞凍醒了幾個……好冷……

金虔不禁打了一個激靈,目光移向面前五人身影。

展昭身形筆直,一身大紅官袍,隨夜風舞動,四大校尉站在其後,屹立不倒。遠遠望去還真有幾分:“風蕭蕭兮易水寒”的風姿。

金虔暗暗嘆了口氣,心道:

嘖嘖,原指望能到這“軟紅堂”將黃氏秋娘救出,好能做個人證,不料這“軟紅堂”卻已是人去樓空,搜遍院內的上上下下,旮旯角落,折騰了整個下午再加半個晚上,卻是連個能喘氣的活物都沒找到,更別提有什麽被搶來的良家民女了。本來這找不到人,也算是好事,總能早點收工回府,吃頓晚飯,但是……

金虔往前探探頭,瞄了一眼展昭的臉色,不禁又打了一個激靈。

只見展昭劍眉蹙霜,星眸沈冰,薄唇緊抿,手中巨闕嗡嗡作響,身後四位校尉,也是愁雲罩頂,烏雲壓頂。

嘖嘖,如此下去,這家夥幾個火氣一上來,把這“軟紅堂”拆了倒是小事,若是傷了咱這個堂堂現代人可就不太妙了。

想到這,金虔幾步走到展昭身側,猶豫片刻才道:“展大人,如今這‘軟紅堂’內已經無證可查,不如我們先回府衙,和公孫先生商量之後,再做打算。”

展昭聽言,卻是絲毫不為所動,星眸蘊光,緩緩掃了一圈院內,緩聲道:“金捕快,以你所見,這陳州城內,若想藏人,該藏於何處才最是安全?”

“啊?”金虔聽言一楞,只覺擡眼一望,頓時一怔。

只見展昭一雙黑亮雙眸,定定直望夜空,猛一看去利光如刃,再一望去,卻又沈靜如夜。

金虔只覺心頭一動,條件發射直覺脫口回道:“自然是城內不可搜查之處藏人最為安全……”

剛說了半句,金虔突覺不妥,猛然醒悟,高聲叫道:“展大人,你莫不是想要去侯爺府一探吧?!”心道:餵餵,貓兒啊貓兒,上次夜探侯爺府,險些把咱的小命搭進去,如今這侯爺府雖然沒有小螃蟹當家,但可是還有一只老螃蟹坐鎮,危險系數加倍啊!

展昭點頭回道:“展某正有此意。”

“展大人!”還沒等四位校尉反應過來,金虔立即搶聲高叫道,“我等並無真憑實據證明‘軟紅堂’內之人被藏於侯爺府,如此貿然前去,若是被人發覺,私闖侯爺府的罪名我等可擔待不起啊!”

金虔邊說,邊向身側四大金剛打眼色,心道:這四個二楞子,還不趕緊勸勸這只盡忠職守得有些離譜的貓兒,難道真要大家綁在一起去送死不成?

但四位校尉卻似被點了穴道一般,只是直直望著面前四品護衛,完全忽視金虔眼色。

展昭慢慢轉身,黑亮雙眸直直掃向眾人,沈聲道:

“安樂侯狡詐刁滑,既能料到我等想到來‘軟紅堂’找尋罪證,才有此一舉,但安樂侯被擒時間尚短,‘軟紅堂’內眾人恐怕還並未轉移出城,而是仍藏於城內。我等必須速速搜訪,否則耽誤多時,必然生變。”

頓了頓,展昭又道:“且此行兇險,若是回府稟報大人,若有閃失,恐會連累大人,此時私下前去,若真不能全身而退,一切責任自有展某一力承擔……幾位若是不願相隨,展某絕不勉強。”

說罷,抱劍施禮。

夜風疾掠,烏雲散空,月出映雲,皎皎清暉之下,展昭大紅官袍翻飛若雲,映襯劍眉星目深邃若海,不動身形沈穩似山。

那四大校尉哪裏經得起如此美色誘惑,頓時八目泛紅,同時抱拳上前高聲道:“我等願意追隨展大人左右!”

一顆碩大冷汗從腦門滑下,金虔擡手悄悄抹了抹額頭,心道:這貓兒實在是厲害的緊了,攻心之術愈發爐火純青,居然在緊要關頭用上“美貓”計。嘖嘖,難道咱一個充滿情商、智商的現代四有新人,也要陪這幫大腦發熱的古人送死?不符合咱的高智商形象啊!獻身還不利己……

……慢著,利己!侯爺府……搜查……

嘖嘖……

金虔雙目頓時一瞇,眸中精光四射,嘴角上挑三分,趕忙也上前一步抱拳高聲道:“屬下也願追隨展大人左右!”

“好!”

展昭劍眉一凜,一緊手中巨闕,身形一轉,大紅身形如筆直青松,帶領幾人走出大門,直沖侯爺府而去。

金虔跟在最後,心中竊笑不已,心中盤算道:搜查侯爺府等於搜刮金庫,等於中飽私囊,等於直奔富豪,等於混吃等死……嘖嘖,如此劃算的買賣,咱怎麽早沒想通?!

——

侯爺府位於陳州正南,坐北朝南,風水獨嘉,碧瓦朱楹,聳雲亭閣,與周圍破落百姓民居相比,正是一副“尊崇朱門如血,萬戶百姓泣紅”景色。

幾人疾行至府外,四下察探,只覺這侯爺府內房屋廳室眾多,可藏人之處甚眾。展昭當下立斷,令兩人一組,分開入府查搜。

金虔一聽,正是求之不得,展昭話未說完,就趕忙點頭附和,心道:這下可真是天助我也!如此一來,摸寶斂財豈不是神不知鬼不覺,手到擒來。

可展昭下句話,立即將金虔美好藍圖當下砸了個粉碎。

“王朝、馬漢,你二人去前院;張龍、趙虎,你二人去中院查探;你四人定要記住,行事千萬謹慎,天明之前若還搜尋不到證物,立即回陳州府衙,再行打算。”

金虔一聽,心道不妙:壞了,聽貓兒這口氣,莫不是咱要和貓兒一組?!MY GOD,那還哪裏有機會斂財?

想到這,金虔趕忙上前抱拳,力挽狂瀾道:“展大人,屬下認為……”

“金捕快,”展昭黑爍雙眸轉向金虔,打斷金虔話語,“侯爺府後院守備最嚴,風險最高,而在六人之中,只有金捕快與展某輕功相當。金捕快可願擔此重任?”

“咳……屬下聽憑展大人調遣!”嘖嘖,咱敢不聽嗎?

展昭點點頭,揮手示意。六人立即分為三組,旋身踏墻,跳入侯爺府內屋頂,各奔目的地而去。

金虔跟在展昭身後,幾個縱身,便來到侯爺府後院,伏身屋頂向院內打量,只見後院之內燈火通明,護衛守備十餘人一崗,循環巡羅,守備比起前院、中院多了一倍不止。

金虔頓時心裏直打退堂鼓,偷眼向身側展昭望了一眼。

只見展昭劍眉微蹙片刻,突然手指一動,一道銀光應聲而出,嗖地一聲射入後院正屋窗內。

“來人哪,有刺客!”

“保護太師!”

幾聲驚呼先後傳出,院內頓時就亂成了一鍋粥,大堆護衛立即從各處湧到了屋前,密密麻麻擠了一院,各個如臨大敵,神色緊張。

金虔頓時臉皮隱隱抽搐,目光直直瞪向身側之人,心道:這貓兒也太義氣了吧,就算您和四大金剛情比金堅,也不至於把侯爺府的所有護衛守備都招來以保其平安吧?!您是九條命的“禦貓”、“怪貓”,咱可只不過是個安安分分混日子的小差役,還不想英年早逝啊!

展昭感到金虔目光,不由回頭,見到金虔表情,先是微微一楞,後又上勾薄唇,微微搖頭。

金虔雙目更大,心道:貓兒啊貓兒,此時生死關頭,就算你用“美人計”也沒用。俗話說:錢財誠可貴,美色價更高,若為小命故,二者皆可拋!咱可不奉陪了!

想到這,金虔身形一動,就要腳底抹油開溜,可剛一動,就覺肩膀之上一股勁力,硬是將金虔留在原地。

金虔偏頭一看,正是某只“貓爪”不偏不倚正抓著自己的肩膀。

再看展昭,一臉肅然,正直直望向院內正屋門口。

金虔不由一楞,也隨展昭目光望去。

只見正屋大門開啟,一人走了出來,兩鬢銀白,眼角高挑,刷白胡須四下飛舞,正是當朝太師龐吉。

就見龐太師面色帶怒,環視院內一周高喝道:“聚在這裏做什麽?還不快去搜尋刺客?”又朝院北一隊人馬怒喝道:“你們幾個在這裏作甚?!還不快回去守備?!”

那隊人一聽,立即收起兵器,急匆匆向同一方向奔去。

金虔只覺肩上勁力洩去,回頭一看,展昭身形如箭,已隨那隊人馬而去。

金虔心思一轉,這才明白過來,趕忙追隨其後,心道:

老螃蟹在性命受脅之際仍要此隊人馬回去守衛,這隊人馬守備位置必然十分重要,八成就是收藏罪證之處。緊張了半天,原來只是投石問路,拋磚引玉之計,嘖嘖,這貓兒果然奸詐。

展金二人不過走了片刻,就見此隊守衛,與另一隊守衛匯合,同守一室屋前。兩隊護衛合起來,少說也有五十人上下。

金虔微微探頭,向下望去,只見此屋之上,高懸一塊牌匾,趁著月色,隱約看清三個字:翰墨軒。

書房?

金虔撇撇嘴,心道:這些古人,怎麽一藏東西就選書房,實在是缺乏創意。要是咱選,定要選在廚房,若是出了什麽意外,落跑之時外帶幹糧也方便幾分。

“金捕快,之前你為展某療傷之時所用可置人昏迷的藥丸可還有剩?”

金虔正在天馬行空,突覺耳邊一道暖風送來展昭低聲詢問,反射一側頭,頓時被驚掉了半條命。

展昭本是在金虔耳邊傳話,不料金虔毫無預兆轉頭,展昭一雙薄唇剛好劃過金虔臉頰。

……

額的神哪!!

就算要艷遇也不敢挑這只貓兒啊啊啊!!

而且艷遇也不該挑這種時候啊啊啊啊!!

最重要的是,咱會被巨闕秒殺啊啊啊!!

眼看距離自己不過半寸的俊臉瞬間變色,金虔臉色也同時變作鐵青,頭發根直往上顫立,趕忙向後竄出一步,手忙腳亂從懷裏抽出藥帶,掏出一把藥丸,十分狗腿地捧到展昭面前,頭也不敢擡,只顧諂笑低聲道:“回、回展大人,這、這些都是……”

感覺將手中藥丸被取走,眼前大紅襟袍晃離視線,又有幾聲悶響從院內傳來,金虔這才松了口氣。

擡眼再向院內望去,正好見到展昭一身大紅官服襟角飄進書房,而院內守衛已盡數撲倒在地。

金虔擡首擦了擦額角冷汗,暗暗慶幸自己逃過一劫,不敢怠慢片刻,趕忙竄下房梁,一躬身溜進書房大門。

書房之內一片漆黑,趁著月色只能依稀看到展昭暗紅身影站在書房正中,四下環顧。

金虔自是不敢上前,只好縮在門口,靜靜環視書房四周。

待雙眼漸漸適應黑暗,金虔這才看清書房內擺設。

書房正前,一張方桌,兩側各有一把太師椅;大門左側,乃是一方書案,上擺文房四寶,筆架墨床。書案之後,倚墻放置一書架,書籍冊本滿架。書房右側墻面,懸掛數張畫卷墨寶,雖是看不清楚,但也能推斷定非俗物。

一眼望去,整間書房盡收眼底,哪裏能有藏人之地?

“金捕快。”展昭突然出聲道,“過來看看。”

金虔猛然精神一震,擡眼一看,展昭正站在書架前方,不知在打量什麽。金虔趕忙上前走到展昭身側,垂首道:“展大人有何吩咐?”

“你看這書架,可有不妥之處?”朗朗嗓音從頭頂響起。

金虔聽音一楞,心道:嘖嘖,聽貓兒這口氣,和平時似乎沒什麽不同,看來是咱多心了,想堂堂南俠是何等人物,自是見過大場面,不過是被一個小小差役不小心吃了點嫩豆腐,想必還不會放在心上。

想到這,金虔這才把心放到肚子裏,集中精神打量眼前書架。

黑檀木制,雕工精細,做工講究,不用問,昂貴奢侈之物;架上書冊,整齊排放,本本如新,不用想,安樂侯不喜讀書;書架二層,擺放幾個花瓶裝飾,花紋精美,瓷質細致,不用猜,價值連城。

金虔看得眼睛都綠了,心裏算盤打得劈裏啪啦直響,不由自主伸手就想去抱最大的一個瓷瓶。

“且慢。”展昭突然伸手攔住金虔剛伸出的手臂,反將手中巨闕舉前,輕輕碰了碰瓷瓶。

一切無恙。

金虔這才明白,心道:感情貓兒是將花瓶當作機關了……嘖嘖,用花瓶做機關這種無聊劇情只有在三流電視劇裏才會出現吧——等等,不如將錯就錯,隨便搬一搬,賺個名貴花瓶也不枉此行啊。

想到這,金虔頓時來了精神,挽起袖子,上前抱住花瓶。可那花瓶竟像生了根一般,怎麽也使力也是絲毫不動,金虔折騰了半天,卻是毫無成效,不由有些冒火,一扭身,正想招呼某位在一旁看熱鬧的四品護衛幫忙,不料那花瓶竟隨金虔身形同時轉動,就聽哢噠一聲,好似某種機關開啟之聲。

金虔頓時大驚,慌忙向後一跳,眼睜睜得看著那書架竟似推拉門一般向旁邊移去,顯出一個漆黑暗門。

“展、展大人!”金虔一把拽住展昭袍袖,激動得手指都有些微微發抖。

機關!密室!金庫!發達啦!

“咳咳,金捕快——”

手中的袍袖被猛然抽走,身側的清朗聲音此時也有些怪異。

嗯?

金虔疑惑,不由偏頭一望,正好迎上展昭一對星眸。

一對平時絕對神定眸清的黑眸居然有些狼狽的避開,只剩下一對紅彤彤的貓耳朵對著金虔。

……

“噗……”

金虔發誓,自己絕對沒有膽子嘲笑某位“禦貓”大人,只是口水有些豐富,想要噴出來一些罷了。

只是這口口水噴的不是時候,頓時讓堂堂禦前四品帶刀護衛身形一僵,立即正聲道:“金捕快,隨展某進去察看。”

“咳咳咳……屬下遵命。”

兩人一前一後邁入暗門,裏面依然是漆黑一片,展昭從懷裏掏出火折,點亮四下打量。

金虔頓感大失所望。

密室只能用四字就可形容:徒有四壁。

整間密室不過書房一半大小,只有幾張書案擺放其中,布滿灰塵,與其說是一間密室,不如說是一間倉庫。

展昭臉色也有些難看,環視一周,微微嘆氣道:“看來此行是一無所獲。金捕快,此地不宜久留,我等還是速速離開,再去別處查探。”

說罷,展昭就要往外走,可餘光一瞥,卻發現身側的人影猛然一矮,回首一望,竟發現金虔居然趴在地面之上,好似壁虎一般。

“金捕快?!”

饒是臨危不亂,冷靜自若的南俠展昭此時也有些詫異。

只見金虔將耳畔貼在地面之上,一邊緩緩移動一邊手指敲地,嘴裏還喃喃道:“不可能,絕對不可能,偌大一個密室怎麽可能連張銀票都沒有?太不合常理了……絕對是埋在地底了……”

突然,金虔猛然直起身形,面帶喜色道:“就是這裏!”

說罷,從腰間抽出長刀,朝著地面就是使勁一擊。

地面方磚應聲而裂,金虔頓時喜上心頭,正欲歡呼兩聲以應景,不料腳下驟然一空,自己所處地面忽然塌陷,金虔眼前一花,就覺一片黑暗撲面而來。

自由落體運動……這是金虔的第一個想法。

小螃蟹居然敢陰我……這是金虔第二個想法。

眼前一片血紅,罷了,咱肯定受了重傷……

這是金虔殘存意識留下的最後一絲想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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